能有什么感觉啊!”韩骁猛地将西瓜一放,动作幅度很大,却没发出一丝声响。
这人怎么还好意思说呢?韩骁简直无语了,明明早上一起去的试飞局,晚上一起回来的,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的问题?怎么他一回来时小朵就要跟邓放结婚了?怎么就一个白天不见,在机场还乖乖喊他哥哥的人,再回来就要成他嫂子了?这上哪说理去?
“邓放,你到底怎么想的?时小朵是个糊涂蛋对你有点想法我不奇怪,可你怎么还同意了?妈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信,难不成这么多年,咱们仨就我一人对你俩是单纯的兄妹情谊啊?你个禽兽!”
“你说什么呢!”邓放冷了脸,“吟吟搬过来的时候才十五岁,我能对她有什么想法?我对她当然也是单纯的兄妹情谊!”
“那你还跟她结婚?你对她没想法你跟她结什么婚?谁家两个没想法的人躺在一张床上?”
邓放被韩骁问住,这也是他心里想问的,也恰恰是因为没有答案他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
结婚便是将两个人的生活通过法律彻底绑在一起,连同能交托的、不能交托的都要一并交托给对方,邓放有信心也愿意接住时吟的一切,为她兜底,可这或许是爱的一部分,但不是婚姻的意义。
爱的情感包括了许多,爱护也算其中之一,尊重也算,可是爱却不止这些,婚姻也不止需要有爱。
“军婚不好离,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要当首席才跟小朵结婚的,但小朵没有爸爸,就算做不到长兄如父,你也不能伤害她,我也不能看着你伤害她。”
韩骁捏了捏邓放的肩,他知道邓放能听懂他的话。
这十年来,他虽惹哭过时吟无数次,但他是真心把时吟看作自己的亲妹妹,时吟搬来那年,他刚上大学,一年里大假小假雷打不动的回家,就是想多陪陪这个可怜的妹妹。
或许长辈们也想过在亲近的孩子们里如何拉郎配才算合适,无非就是他和时吟,或是邓放和时吟,可在韩骁心里,他和邓放都不合适。
军人先许国再许家,工作的性质就决定了他们势必是要亏欠家里的,而时吟已经遭受过一次失去父亲的悲痛,或许未来还会再经历一遍失去他与邓放的痛苦,如果到时两个人中还有一个是她的丈夫,这日子可怎么过?
怕是老天再不开眼,也不能将苦难这么一股脑的都倾倒在一个人身上。
“我会照顾好她的,冲着一辈子去的那种。”
韩骁走出阳台前,听见了邓放说的这句话。
“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,剩下的西瓜给你了,都吃完,别浪费。”
说完他潇洒挥挥手,回了房间。
议婚是大事,云方知特地选了一家很高端的私宴,邓放的几个叔伯和爷爷都在,我跟在母亲后边进了包厢门,看见中央的大圆桌和一圈人,下意识的怔了怔,然后心头一紧,后知后觉的缓过来,和邓放结婚并不是一桩由着我性子胡来的事,甚至除了最开始那道点头的流程以外,其余的环节都是由不得我做主的。
进门前,邓放与韩骁去了厕所,等到我与母亲落了座才推门进来,邓放径直坐到了我的旁边,而韩骁则是顺着规矩坐到了母亲旁边的位置上。
短暂的眼神交汇过后,我垂下了眼,没有与邓放再对视。
很奇怪,若是不看邓放,我还是能镇定自若地吃完这一顿饭的,可一看见他,哪怕是他的一个侧脸,我瞬间就失了坦然面对的力气。
许是邓放也感应到了我的回避,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都不曾让目光过久的停留在我身上。
一席饭吃的战战兢兢,下午日渐西斜时便进了门,直到天色深沉时才出去。
将长辈们一一送上车后,韩骁载着母亲和云阿姨离开,而我上了邓放的车,坐在了他的副驾,尽管我并不习惯,可终归是要学着习惯的。
路上邓放没有特意找话聊,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,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,头一直转向窗外,看着外面的街景迅速掠过,心里也愈发拥挤,数不清的情绪一点点凝结成冰,冻住心肺,堵住呼吸。
进了车库,望见了这窒息的尽头我才感觉好些,可车停后我却没能及时下来。
邓放锁住了车门,语气无奈地叫了我一声,“吟吟,你老这么躲着我也不是办法。”
我自然知道这不是办法,可我还是忍不住背对着他,不敢回头看。
直到面对着邓放的时刻,我才知道想要抹去那一道边界有多难。
见我仍不肯看他,邓放沉了口气,扶着我的肩膀将我转了过来,对视了一秒我就要低下头,邓放眼疾手快,抬手托住了我的下巴。
“看着我,好吗?”
“我们就跟以前一样说话聊天,没事的,吟吟。”
下巴处的手掌温热,透过皮肤渗进心口,慢慢消融了那里冻结的冰。
“好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沙哑。
邓放这才收回了他的手,神色温柔而真挚,“首先哥哥得跟你道个歉,时间有点赶